第(2/3)页 这道裂口像一束强光,猝不及防地照亮了他心底那片荒芜之地被遗忘的角落。 那里曾生长着对宬年的恨——恨他在谈判桌上的步步紧逼,恨他面对夏家困境时的冷漠算计,恨他总能轻易占据上风的从容。 但此刻,恨意像被潮水冲刷的沙画,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——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错愕,和某种尘埃落定后的巨大空茫,像暴风雨过后被洗劫一空的海滩。 他张了张嘴,想质问些什么,想追问些什么,甚至想嘲讽一句“何必”,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 信息带来的冲击如同滔天巨浪,将所有思绪都拍打得粉碎,让他来不及拼凑出完整的词句。 而宬年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。他没有任何停留,没有丝毫等待对方回应的意思,仿佛这场会面只是完成一个既定程序,与接收者的反应无关。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最后扫过桌面上的文件,又极其短暂地掠过夏时陌那张因震惊而苍白的脸。 那眼神里没有挑衅,没有得意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标,确认方向无误后,便毫不犹豫地转身。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沉稳而清晰的“笃、笃”声。 每一声都像敲在凝固的时间上,又透过空气传入夏时陌的耳膜,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 那脚步声里没有犹豫,没有留恋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绝。 宬年走向门口,背影挺拔得像一杆即将出鞘的枪,却又带着孤绝的意味,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行走。 那背影里透着一种将万钧重担彻底卸下后的轻松,近乎虚无,又藏着义无反顾的决然。 他推开厚重的实木门,身影被门外走廊的自然光拉长,像一道迅速淡去的墨痕,没有回头。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、缓慢地合拢,像舞台的幕布落下,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 金属门闩落下时,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短促而清晰,像是给这场不足十分钟的会面画上了一个利落的句号。 巨大的空间里,只剩下夏时陌一人,和他面前桌上那两样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物品——紫檀木盒的幽暗光泽,和文件袋上红色印章的鲜亮,在冷白的灯光下形成诡异的对比。 死寂。绝对的死寂。 窗外的城市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运转,车流在主干道上汇成金色的光河,缓慢流淌。 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落日的余晖,将半边天空染成橘红色,像一片燃烧的海洋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