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泥断刃-《明末隐龙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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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杀 ——!!!”
“给王头儿、老张头报仇 ——!!!”
最后的防线在怒吼中崩塌 —— 不,是升华成了纯粹的血肉风暴!什么阵型,什么配合,全被抛到九霄云外!刀断了就用半截矛杆捅!矛杆折了就扑上去用牙咬喉咙!用头撞面门!用身体去堵清军前进的每一步!一名失去右臂的老兵,左手握着崩口的匕首,嚎叫着撞入一名清军怀中,匕首疯狂地捅进对方没有护甲的腋窝,哪怕被对方的长刀贯穿小腹也死死不放!另一名双腿被砸断的士兵,趴在血泥里,像条血虫般蠕动,死死抱住一名清军的小腿,任由对方用刀柄砸碎他的头骨,脑浆混着血水流进泥里,也绝不松手,为旁边的袍泽创造了挥出致命一刀的机会!
狭窄的缺口通道,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增高,层层叠叠,分不清敌我,有些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搏杀的姿态,手指抠着对方的皮肉。滚烫粘稠的鲜血如同小溪般在瓦砾的缝隙间肆意流淌、汇聚,又被无数双沾满血泥的靴子反复践踏,最终形成了一层厚厚的、散发着浓烈铁锈腥味和内脏腐败恶臭的、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!踩上去,每一步都深陷其中,发出 “噗叽、噗叽” 的黏腻声响,拔脚时甚至能带起半尺长的粘稠血丝,鞋底的血泥如同膏药般甩脱不开。每一次呼吸,都如同吸入滚烫的铁砂,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,呛得人胸腔发痛。
李定国仍在死战,但每一次沉重的挥刀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喘息,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,动作已明显迟缓僵硬。左肩的箭伤和新增的数道刀口,让他的每一次发力都如同酷刑,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,砸在血泥里溅不起半点水花。磐石营的老兵,十不存三!仅存的十余人,个个带伤,甲胄破碎,如同狂风暴雨中即将燃尽的残烛,在血泥中挣扎、搏杀,用生命维持着那即将彻底崩溃的防线!
李定国一刀劈退一名敌人,脚下踉跄一步,靴底似乎踩到了一个硬物,尖锐的棱角刺透了破损的靴底。他低头,在黏稠的血泥中,半支刻着诡异蜈蚣纹路的短小弩箭箭杆,正泛着幽冷的、不祥的乌光,箭簇隐没在泥里,却透着致命的寒意。他心中一凛,一股寒意莫名升起 —— 这是苗疆土司常用的毒弩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就在这时!
西南方向,莽莽群山的轮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。一点微弱的、却极其刺目的火光,骤然升起!紧接着,是第二点!第三点!
赤!黑!赤!
三堆狼烟!以一种特定的、令人心悸的次序,在远处的山巅冲天而起!赤烟如血,黑烟如墨,在昏沉的暮色中格外醒目,如同三道狰狞的伤口,刻在了天幕之上!狼烟柱被风扯得歪斜,却顽强地向上攀升,仿佛在向孤城发出最后的哀嚎。
那浓烟升腾的方向,正对着白帝城最脆弱的后山!一股冰冷的、远超眼前血战的寒意,瞬间攫住了李定国的心脏!他猛地抬头,望向那三道狼烟,手中的卷刃战刀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—— 真正的绝杀,不在眼前这血肉磨坊,而在背后那片看似沉寂的群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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