螳螂捕蝉(二)-《红炉点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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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突然耳后下方一凉,几颗凝珠滴落在他裸露在外的细长颈上,凉如冰丝,那冷意如毒气一般直往心里钻去。他咬紧了牙关侧身向后望了一眼,什么也没见到,顿觉自己有些疑神疑鬼,心中暗自松了口气。转身之际见脚下万丈空谷,双腿一软,差点随着翱翔的鹰隼跌入深渊,踌躇片刻终于站定,伸手抹了抹额间细汗,引了另外一个话题道:“听闻前两日有一女刺客直接上了兀鹫崖。”

    承四身手显然灵活许多,只见他整副身体依然是向前的姿势,却甚为轻巧地将头向着左方一转,正好双目与阿朗斜对上眼,轻松地回道:“哼,兀鹫崖是什么地方,我自从来了这,只上去过一两次,寒主常年在碎骨窟闭关,整个崖上几乎寸草不生,也不知是这神鬼录寒气逼人,还是气候太过无常所致,凡上去的人下来后,无一不得大病一场,那刺客能得手才怪。”

    阿朗道:“想来那鬼伯定然神功盖世了。”

    “要称作‘寒主’,这鬼伯是他的尊位,那些江湖蛮子总是神鬼神鬼的叫唤,我们门中人虽不忌讳,但也都唤作‘主人’。”承四对寒勋倒是颇为恭敬,不似其他人眼中只有鬼煞。

    承四想了想又道:“我来这之后就没见过寒主几次,前几年神鬼殿上还能听到他的声音,这几年,竟是连声音都听不到了,神鬼殿他也不来了,门中一概事务都托给了煞主。”

    阿朗‘咦’了一声,奇道:“听到声音,见不到面吗?”

    承四道:“寒主早年间脸上受过大伤,听闻是被山中厉鹰抓碎了面相,所以都是面覆黑纱,来神鬼殿时更是谨慎,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后殿,与正殿隔着一扇轻薄的门板,所以只能瞧个大概,看不大真切。”

    阿朗‘哦’了一声,神色有些死灰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承四又道:“说到那小白脸,我瞧着那人日日打坐,脸色却一日比一日泛白,怕是这练功循了岔路,活不长了。”

    此处虽然浓荫,但因此天堑所在,地方不大,所以来此处的人本就不多,而此刻朝饭时辰刚至,他二人从半山腰的山洞送食而出,倒也不怕遇到拦路之虎。

    阿朗道:“这也说不好,昨日我来送餐时,他脸色固然白的瘆人,但精神却好,今日再见,本泛着霜白的唇瓣好似多了些血色,眼下乌青也褪去不少,可见这功夫邪门地很,不见得这么快便能送命。”

    承四点头,想着毕竟自己武功低微,江湖上能人甚多,自己一时看走眼也是有的,又想着阿朗的话,这小子一向眼光独到,他心中更信服几分,又寻思下次送饭用不用在里面放些佐料,好逼迫那人传授自己一招半式,可又怕那人被自己药死招致大祸,或者被自己药不死告一大状,思来想去头都大了,也没个结论,而两人已经顺着那狭长的小道转回了八音洞,他猛一回神,急忙扽住阿朗一角衣袂,轻声唤他,阿朗抬眸一看,不由地周身一震,慌手慌脚将头上大很多的帽子向下压了压,又伸手按了按脸上浓密的小胡子,这才弯腰屈下了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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