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刀犁阵-《明末隐龙》
“在!!!” 石砫白杆兵那山崩海啸般的怒吼余音尚在战场上空回荡,曾英那只抬起的右手,已然化作一柄无形的战刀,猛地向前 —— 土司兵最混乱的侧翼方向 —— 狠狠劈下!
没有多余的废话,没有激昂的动员。一个冰冷的字眼,如同出膛的炮弹,从他口中迸发:
“碾!”
“杀 ——!!!”
随着这声如同惊雷炸响的军令,早已蓄势待发、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般的石砫白杆兵,轰然发动了冲锋!他们没有震耳欲聋的呐喊,只有数千双皮靴重重踏击地面汇成的、沉闷如滚雷般的脚步声,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坎上!以及长柄朴刀撕裂空气发出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破风锐响!冲锋的阵型并非密集呆板的方阵,而是如同骤然展开的钢铁雁翅,又似一柄巨大无朋、寒光四射的铁犁,带着碾碎一切、犁庭扫穴的恐怖气势,狠狠地、毫无花哨地犁向混乱不堪的土司兵侧翼!
朴刀之威,甫一接触,便以最血腥、最暴力的方式,宣告了碾压的开始!
土司兵赖以逞凶、淬毒的苗刀和诡异身法,在绝对的力量、长度和严整的阵型面前,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!
一名脸上纹着毒蝎、眼神凶悍的土司刀手,试图凭借灵活的身法近身缠斗。他赤裸的上身涂着诡异的红纹,刚矮身钻过一柄横扫的朴刀,迎面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刺!厚重的刀尖如同攻城锤,带着呼啸的风声,瞬间贯穿了他单薄的皮甲和胸膛!持刀的曾家军士兵面容冷硬如铁,古铜色的手臂青筋暴起,手腕猛地一拧!刀身在敌人胸腔内残酷旋转!骨骼碎裂、内脏撕裂的闷响被淹没在战场噪音中!那土司刀手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,化为难以置信的剧痛和空洞,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挑飞三尺高,黑红色的血液顺着朴刀刀刃汩汩流淌。
数名土司兵吼叫着举起长矛,组成脆弱的矛阵试图阻挡这钢铁洪流。他们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恐,矛尖却在颤抖。数柄朴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,以近乎相同的角度和时机,狠狠地同步劈斩而下!“咔嚓!咔嚓!咔嚓!” 密集的断裂声如同爆豆般接连响起!坚韧的木制矛杆如同枯枝般被轻易斩断!沉重的刀锋余势不减,带着呼啸的风声,狠狠劈砍在持矛者脆弱的头颅、脖颈、肩膀上!血光冲天而起,染红了半边天空!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飞溅,滚烫的脑浆溅在冰冷的刀刃上,瞬间被震落。
更有悍勇的曾家军士兵,将朴刀挥舞得如同旋转的风车!或双手紧握刀柄,以腰腹发力,刀锋横扫千军,带起一片血色弧光,所过之处土司兵人仰马翻;或单手控刀,另一手抓住刀柄中段,以刀柄为支点,身体腾空旋踢,凌厉的腿法配合着致命的刀锋,将土司兵赖以成名的、如同猿猴般诡异灵动的近身搏杀技巧,完全压制、碾碎!一名试图绕后偷袭的土司兵刚跃起,就被一记凶狠的侧踹踢中胸口,倒飞出去撞在同伴身上,两人一同摔倒在地,还未起身便被紧随而至的朴刀劈成数段!
土司兵的阵线,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黄油,瞬间崩溃、融化!赤黑的狰狞纹面再也无法带来丝毫威慑,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绝望!沙定洲精心布置、如同毒蜈蚣般缠绕官衙的包围圈,在这柄名为 “石砫朴刀” 的巨犁面前,如同朽烂的绳索,被摧枯拉朽般犁断、扯碎!士兵们哭爹喊娘,丢盔弃甲,手中的刀矛扔得满地都是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,向着四面八方溃逃,完全不顾身后军官的怒吼与砍杀。
“曾帅!末将陈墨!拜见曾帅!”
就在这摧枯拉朽的碾压之势中,一道浑身浴血、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身影,奋力冲破混乱的土司兵残阵,踉跄着冲到曾英马前!正是陈墨!他身上的甲胄早已破碎不堪,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,脸上布满血污和硝烟,唯有一双眼睛,燃烧着焦急与恳求的火焰!他单膝重重跪地,膝盖砸在布满血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,抱拳嘶吼,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急迫:
“林经略身陷官衙核心!李定国将军身中剧毒,昏迷不醒!危在旦夕!末将恳请曾帅速发精兵,杀穿蛮兵,救援经略与李将军!”
曾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扫过陈墨身上惨烈的伤痕和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不堪、却因援军到来而重新燃起斗志的守军残兵。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但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深处,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波动。没有半分犹豫,他沉声喝道:
“秦翼明!”
“末将在!” 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、手持一柄明显加长加厚朴刀的年轻虎将,如同出闸猛虎般策马从阵中冲出,声如洪钟!正是曾英麾下骁将秦翼明!他脸上煞气腾腾,眼中闪烁着战斗的渴望。
“率你本部锐士!碾碎前方一切之敌!直冲官衙!接应林经略与李将军!不得有误!” 曾英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。
“得令!” 秦翼明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凶光,手中那柄特制的沉重朴刀高高举起,刀身在残阳下闪烁着寒光,发出炸雷般的咆哮:“白杆锐士营!随老子杀穿蛮子!救经略 ——!挡我者死!!!”
一支人数约五百、装备尤为精良、气势更加剽悍的曾家军精锐,如同烧红的钢铁箭头,瞬间脱离主阵!他们身上的皮甲更为厚重,朴刀的刀刃也更为锋利,紧跟着秦翼明那魁梧如战神般的身影,发出震天的怒吼,以更加狂暴的姿态,朝着仍在燃烧、毒弩与清军嘶吼交织的官衙废墟方向,猛扑过去!所过之处,溃散的土司兵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枯叶,瞬间被撕碎、踏平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!一条由血肉铺就的救援通道,被硬生生凿开,在血色残阳下显得格外刺眼!